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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提起他们夫妇，大家都摇头叹息道：“挺好的一对，怎么就像没嘴的葫芦，那生活好像没盐的菜，太淡了。”他们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没有灯下的喁喁笑语。他们散步，也是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从不相互挽手，也没有过多的话，直到一个人说：“走累了，回去吧。”于是两个人慢慢扭转了头悄无声息地一前一后回家去。满天星斗的夏天里，当街坊邻居三三两两亲密散步，或在阳台上、草坪上有说有笑时，他俩来了，彼此隔五六尺远静静地坐下来，任晚风轻轻地吹着，两个人看星星、看月亮，看累了，一个人说：“该睡觉了。”于是两个人就站起来，默默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大家都很担心，像他们这种没有爱情语言的婚姻到底能走多远。因为太没情趣的生活迟早会被人厌倦的。但他们就这样风平浪静、无声无息地一直生活下来了。其间，有多少曾经爱得如胶似漆的朋友夫妇分道扬镳了，有多少曾经甜言蜜语的爱情和婚姻变成了昨夜星辰。他们还是这样平静地生活着，没有溅起爱的涟漪，也没有卷起生活的漩涡，就像一条没有浪花的宁静小河，无声无息地从远方流来，又悄无声息地流向远方。





他有些腼腆地告诉我：“这种生活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感到什么咸或是淡。”他还告诉我，就是在谈恋爱时，他们也是这样的，没有过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也没有过诗情画意的甜言蜜语，偶尔也拌嘴，但只是两人说话的声音略高了一些。我问他：“那你爱她吗？”他想了想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很担心她，她在医院当护士，工作很辛苦，尤其上夜班时我都要接送她，有时出差在外，我每天都要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才能放心。





有一次朋友聚会，正好他也在。那天，我们玩到很晚，他不沾酒，只是陪我们坐着，听我们一群吵吵嚷嚷地说话。回家时已经是深夜3点多了。当时是冬天，天气非常寒冷，还飘着鹅毛大雪。我和一位朋友送他回家时，街上的路灯早就熄灭了，也没有一家窗户灯是亮的，走到他家楼门，正在上楼梯时，他家的门就开了，灯也亮了，他的妻子已经迎了出来，看到他回来，如释重负地说：“终于回来了，让我担心死了，一直睡不着。”





我笑着对她说：“他又不喝酒，不会醉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她笑笑说：“知道他不喝酒，只是迟迟不回来，就让人担心啊！”我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了别的朋友，大家都直唏嘘：“咱们哪能到这情分上啊，让家人惦记睡不着，冰冷的夜空守在家里苦苦地等你。他们的这种婚姻，值啊！”





能被一个人惦挂，是真实的爱情，它可能没有语言，只是沉默，却是一种默契。能时时记挂一个人，你就是幸福的；时时有一个人记挂着你，你更是幸福的。情感不是语言，它可能只是一个眼神，一种牵挂，一种默默的担心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