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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君生我未生,我逢君已婚。虽与君相好,难与君携老。”2004年3月15日的早晨当我将一纸素笺递到李言的面前,李言看着写在上面的字。半晌没有出声。





“末末,你真的做好决定了。”李言问我。





“是。”我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因为在李言问我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了他目光中掺杂的痛苦、无奈与不舍,甚至还看到似乎有一些泪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我害怕这样的目光,所以我只能逃避。窗外,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因为昨晚刮了一夜的大风,没有下雨。今天早晨,风缓了,风里头却飘着雨丝,雨丝比风更漫长。院子里昨夜被风吹落在地的树叶沾满了雨水,那样的情景,就如一个悲伤了一夜的妇人。我极力忍住自己的泪水不从眼中滑落下来,我其实很想对李言说:“我其实不想离开你,但是我不得已必须离开你。”





“我生君未生,逢君我已婚。难与君携老,只恨我生早。”当李言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的时候,我知道我和李言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永远不会再有瓜葛了。6年的时间,我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我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心爱我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吟出这样无奈的诗句。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从19岁到25岁的6年里在李言的人生中我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的青春里能有多少个6年让我去回首啊?





1997年,作为一名护理专业的实习生,18岁的我在市内的一家大医院实习。每日里上班、下班,按照带教老师的指导做着各项护理操作,实习生涯刚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生活可以用简单和平静四个字来形容。我的家在农村,作为农民,我的父母虽然不能给我最好的生活,但起码他们能让我和班上的所有女生一样安安稳稳地读书和学习。如果不是命运弄人,我想自己永远也不会与李言有七年的纠缠。





认识李言源于1997年的秋天发生在湘江一桥上的一场车祸。那个清晨,喜欢锻炼身体的李言的父亲在跑步经过一桥的十字路口时,被一辆飞速行驶的货车撞倒,当场昏迷,而货车趁着晨雾迅速地消失在迷茫的远方。当李言得到消息赶到神经外科病房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那时的我正好轮训到了神经外科,因为李言的父亲病情十分危重,医院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并且派了特护。作为一名实习生,做特护是常有的事情。医院的带教老师说:“每个护士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做特护虽然又脏又累,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对于实习护士来说是一种最好的锻炼。”我相信她们说的是实话,做护士本身就是一个辛苦的工作,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没有什么好埋怨的,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尽量不出什么差错就好。





站在病房外的李言脸上写满了焦急,他不知道自己能够为父亲做什么,医院有规定,重症监护室里陪人的探视时间只有每天下午的半个小时,晚上我值班的时候,也许是看我比较温婉,他便来求我:“小妹妹,我可以进来陪一陪我父亲吗?”我伸出头朝护士办公室看了看,晚上十一点了,别的病房风平浪静,我估计带教老师也不会到重症监护室来,打开门,给了李言一个口罩,我就让他进了门。





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李言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丝的掩饰,泪流满面,我其实也知道,他父亲的死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对于这种车祸后重型颅脑损伤的病人,死神离他们实在太近了。





凌晨的1:30,我下晚班,李言也跟着我走出了监护室,当我第二天再去科室上班的时候,听到的是李言的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我没有掉泪,这样的事情,作为一名实习护士,我已经见得不少,将来还会见得更多,因为看见死亡是我职业里无法回避的事实。




















如果不是父母的病,我想自己与李言,不过是一次实习护士和病人家属的偶尔相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彼此都会忘记。





1997年的11月,可恶的病魔袭上了刚过40的爸爸,面对尿毒症这个可恶的疾病,我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啊。在经济与病魔的双重压力下,父亲开始变得异常的烦躁,坚持到2000年的7月实习结束,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父亲的病需要做血液透析,需要吃大量的药物,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家里就变得分文全无。





那一夜,接到妈妈的电话,听着妈妈的哭泣,我的泪一直在流,为病中的爸爸,为妈妈也为我自己。在农村,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病了的爸爸,不仅不能再挣钱,每天还要花费大量的医药费,妈妈靠什么支撑这个家?作为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她只会去那几亩地里干那挣不了多少钱的农活,然后做饭,照顾爸爸,这是她生活的全部。可是妈妈依然坚定地说,一定要让我读完卫校。





我不知道苦命的母亲凭什么能让我读完卫校。我安慰妈妈说城里挣钱的机会多,我一定会找到钱给爸爸治病的。当我走上街头去寻找工作的时候,我才知道,一个不到19岁的女孩,要挣到父亲的血透钱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我在实习的间隙兼了一个病房里三个重病人的晚班护理,每天能挣到15块钱。





那是一段好难的日子,当实习护士和晚上的兼职护理占去了我所有的时间,我每天都吃不太饱,也睡不够,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实习。晚上坐在病人的床旁我总会有想流泪的感觉。可我总是告诉自己坚持、再坚持,只有几个月我就能毕业了,这样的话我就能找到一份正式工作,我就能多挣一点钱了。再说等自己正式到医院上了班,爸爸做血透可能还可以得到部分的减免,我也可以用自己的工资担保,等到那一天就一切都好了。





由于过度的劳累和营养不良,我在去邮局给爸爸寄钱的路上昏倒了。我想也许是宿命,那一天已经被我忘了的李言正好开车从我身边经过,看见昏倒在地的我,便毫不犹豫将我抱上了车,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当我从医院急诊室的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李言的笑脸,他就坐在我的床前,微笑着注视着我,我诧异于他的表情,刚想对他道声谢。李言说:“你忘记我了吗?我曾经求你让我进监护室看我的父亲,谢谢你。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你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





那一刻,听到李言的话,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我向这个陌生的男人倾诉了自己所有的困窘,所有的无奈和艰难,我的无路可走,我哭着,他一直静静听着。





或许,那样的时候,选择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倾诉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李言就是那么静静看着我,一言不发,不做评价,直到看到我的眼泪不再流,看得我不好意思起来,他才说话了:“我愿意帮助你,也愿意帮助你的父亲,并且满足你的要求,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做我的情人。我一直没有情人,我的那帮兄弟们都笑话我,因为你温婉清纯,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就签订一个协议……”我心里骂着流氓,愤然拔掉输液器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没想到,他却笑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张写着他电话号码的纸塞到了我的手中。我一个人高一脚矮一脚走到大桥边嚎啕大哭。屈辱和痛楚撕裂着我的心,我真想一下从桥上跳下去。





我想很多时候,贫穷往往是许多女人开始自己悲哀人生的一种开始。父母养育了我十九年,如果我死了,父母怎么办呀?与其去自杀,还不如做李言的情妇,这样至少能挣到一些为父亲治病的钱。站在江边的电话亭,我用颤抖的手拨通了李言的电话。





那个夜晚,我将自己送到了李言的床上。我用自己的身体换到了一纸承诺:“负责夏末末父亲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还有每月给夏末末5000元生活费,何时终止,由夏末末决定。”





就这样,我用一个女孩最重视的贞操换来了爸爸的医药费和自己的生活费,我的生活压力一下不复存在,心却越来越沉。





李言给我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每天晚上,我会在上班完后回到家中,将饭菜做好,等待李言回来。开始的时候,那一切对于我和李言来说都是一种交易,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没有丝毫的快乐,想到自己因为金钱被迫委身于李言,我就非常的难受,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贱的女人。我固执地认为身为企业老总的李言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他看中的是我年轻的身体。父亲每年6万元的住院费和给我6万元的生活费,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不过是一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而已,哪一天厌了,一脚将我踢开就是。我在李言的面前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尊严可言。





我在和李言生活的日子里,慢慢知道,38岁的李言有一个和他的家庭门当户对的妻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和妻子之间谈不上多少深厚的感情,但是因为孩子,他和妻子永远也不会离婚,只要他不离婚,他的妻子对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过问。





我不知道李言其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我更不知道李言其实从在重症监护室他父亲的病床前看到我的那一眼就爱上了我。他是那么成熟而有经历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19岁的小姑娘迷住呢?但是那一天看到昏倒在地的我,他的心痛得不得了,可是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得到我,所以当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知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在那一刻做出了用金钱铺路让我做他的情人从而得到我的决定。





1998年的春天,我19岁的概念里,从来没有想过会让一个36岁的男人成为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每个月有了5000元生活费的我从来不乱用一分钱,虽然李言承担了父亲的所有住院费用,但我不想欠他太多。我在心里有一个隐约的愿望,那就是要将自己的生活费存下来,给父亲换肾,我不想让他总是生活在血透的痛苦里。我仍然继续着自己在医院的实习,晚上回到家里,李言出去应酬或者回他自己家履行丈夫和父亲责任的时候,我就看书,看唐诗宋词,看古典名著,同时开始学着填词写诗,并且向报刊和杂志社投稿。





1998年的7月,我以优异的成绩从卫校毕业,在李言的帮助下我被分配到了自己所实习的医院。虽然李言说我不上班也没有关系,他说他爱上我了,要我不要认为他会不要我,他一定会一辈子给我锦衣玉食。我不说话,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拯救我的父亲和自己,我不愿意做一个被人所唾弃的第三者。


1999年5月,在经历了一年半的血液透析之后,父亲成功地在我所在的医院实施了肾脏移植手术,手术非常顺利,术后的父亲又恢复了昔日健康的模样,虽然每月的排异药费还需要2000多元,但是我的工资和写稿收入已经可以支付他的药费了。





2003年12月,父亲由于在一次户外活动中未注意,出现严重腹泻,用药时未注意,导致移植肾开始出现功能障碍,并且迅速进入尿毒症期。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和尿毒症斗争了6年,花费了近20万元的父亲离开了人世。那一天我抱着母亲哭得天昏地暗,所有的亲戚都劝我不要哭了,我已经对得起父亲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哭声中包含了自己命运中多少的伤心和悲惨!





2004年2月,我的长篇小说出版,那一天我得到了10万元版税。我却不知道,那家出版社之所以愿意出版我的书并且给我那么高的报酬,是因为李言给了他们20万。我在一个夜晚将10万元摆到了李言的面前,对他说:“李言,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给我的一切,是你让我的父亲在世上多生存了6年,但是你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所以我今天还10万元给你,目的只有一个,我不是你的情人但也不是妓女,我不卖身。”





李言听着我的话,什么也没有说就走进了房间。我拼命忍住自己的泪水,天知道,6年来,李言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看不起我的时候,除了没有给我一个妻子的名分,他给了我无尽的宠爱和呵护。我和他在一起的6年里,感受着他对我的好,我已经舍不得离开他了,男女之间的事情,特别是女人,在不经意间被那些细枝末节所感动后,一切就都变成了爱。





可是我和李言永远不会有结局,我不可能和他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我只有离开,我向往阳光下的爱情,我也希望有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些,李言都不能给我,我永远都只能是他婚姻背后的一个黑暗,当灯光闪亮的时刻,我就必须消失不见。





他写了一句话:“末末,你是我最爱的女子,可我却是害了你,对不起。”





时隔整整4年,没有了彼此的消息,不知李言如今怎样?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是否还会记起我与他在一起时的情景。2004年的3月15日后,我远离了李言,独自一人漂到了广州的一所大医院,继续自己的护士工作,闲暇时仍写一些自己喜欢的文字。我从来不愿将那一段也许在许多人眼中不光彩的历史从记忆中抹去。南下4年的时光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我已为人妻为人母。但是做李言情人的6年,是我生命里永远挥之不去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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