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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爱我,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怎么想……”





  街边到处充斥着这首早已不再流行的流行歌曲,让林戈听得有些麻木有些心烦,却又苦于自己没有办法制止他们,只好裹紧衣服,低着头匆匆的向前走去。





  “林戈,现在过得还好吗?”刚才在深南大道碰到了若干年前自己爱得最真也被伤得最深的男友子棉时;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前男友时,子棉看到越来越阡瘦的林戈不无关切地问道。





  “很好,我为什么会过得不好呢,别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你子棉我林戈就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这年头谁离开谁不能活啊!”这样的再次见面,这样的开场白,还有这么久不见的子棉突然间出现在她的眼前,让林戈内心压抑许久的伤痛在瞬间升华成了一种潜意识的报复欲。





  “别这样子好吗,林戈。毕竟,我们曾经也是那么的相爱过,当初只是因为我们有着各自难言的苦衷,我们才不得不分开,这样不好吗?你看你现在不也是过得挺好的吗?难道我做错了吗?”子棉炮轰似的问答让林戈对他更是增添了几分的厌恶感,也真正感觉到了隐藏在这个男人内心的自私与虚伪。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林戈也注意到这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了许多隐忍的痛楚和失落。





  “是吗?那么说我们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得感谢你了。是不是?”一向灵牙利齿的林戈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本性表现的淋漓尽致。可她内的心悲伤却如冰封许久的花,寒冷透彻。





  “子棉,知道吗,自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告诉我自己,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孤儿了,你就是我在这个平凡的世界中最亲的人。想当初,为了你,我陪你来到这个城市,为了你,我去做任何可以让我们生存糊口的事情,而你就凭这么一句冠冕堂皇的”我们有着各自难言的苦衷“,然后一声不响的消失了。三年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难道只有你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有思想,才有痛楚,而我们这种从农村来的没进过大学门的人就什么也没有,是吗!?别忘了我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有我的付出也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回报,而不是痴痴的付出一份爱,然后让自己在无望的守候中随岁月老去。”说这话的时候,林戈已经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眼泪也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她不过是想说几句难听的话来报复一下子棉,让自己的内心为这段无望的痴情找到平衡的支点,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哭了。





  “林戈,别这样子好吗?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在城市冰冷的钢筋混凝土中,迷失了自己,忘却了心灵深处的善良。岁月再长,青春也不过是稍纵即逝,谁不想在这个浮华的城市中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呢?原谅我好吗?”子棉过来轻拥着林戈,或许怜惜,或许歉意,他的唇就这样压下来。铺天盖地。林戈在片刻的窒息中很快便清醒过来,这个男人,五年前他为了荣华宝贵毅然决绝的抛弃了自己,而今天再次面对有妻有子的他,自己更不能再蹈覆辙。





  林戈挣脱了子棉的怀抱,夜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降临。深南大道的路灯有些昏暗,林戈完全看不清楚子棉脸上的表情。可是,林戈感觉到了他俊美清瘦的脸上的酸楚,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的背叛,林戈感觉到有种尖锥钻心的疼痛让她转身奔离。


在一个偶然的时间里,林戈认识了刚刚大学毕业一个人在北京打拼的子棉,那时一切都看似注定的缘份,现在却成了林戈心里那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坎。





  每次想起子棉,林戈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背叛之痛。这个男人给过林戈最诚挚的誓言,也给过林戈最浪漫的爱情,最终还是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迷失了自己,他曾对林戈说过:“城市是他的天堂,离开了钢筋混凝土的禁锢他就无法生存。”





  虽然子棉对城市的依恋有些畸型,但林戈一直都以为他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把自己的恋人当作走进城市的筹码。可子棉最后的抉择却为他曾经说过的话做了最好的诠释。





  想想初来这个城市时,子棉站在帝王大厦的天台上,看着脚下匆忙的汽车和璀璨的万家灯火,感慨而又深情地对林戈说:“林戈,在这个城市我给不了你舒适的生活,我给不了你漂亮的房和车,我有颗真挚的心,我要让你在这里成为我幸福的女人。”说完,还举起双臂对着苍穹长吼了一声,那种痴情、那种豪言壮志让林戈感动得直哭。





  想起和子棉十指相扣的手,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林戈终于明白了,再多的风花雪月,再经典浪漫的爱情,终究熬不过现实生活的沦落和摧残,爱情说没就没了,难道它真的会比生活重要吗?





  曾经,林戈在北方那家公司做的也是风声水起,当初不过是因为爱情才来到这座一年四季都不会下雪的城市,现在爱情没有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再隐忍这个城市了。





  第二天,林戈坐上了北行的列车,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了遥远的东北城市——大连。





“如果子棉能够从南方追我到大连,我就原谅他,我还爱他,我要给一次机会给他。”林戈在火车上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可子棉什么也没有做,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这让身处北国的林戈的内心犹如北国寒冷的气候一样,千里冰封,万里飘雪。





  “不知道子棉是不是真喜欢我,或许只是为了同情我的命运,也或许只是为给他自己找一个跳进城市的杠杆支点,好让自己鲤鱼跳龙门般地融进城市的生活。可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要开始的是新的生活,一个属于我的全新生活。”倚在北国冰冷的小窗前,林戈泪流满面、心乱如麻地想着。





  三年后,林戈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被派驻到北京的分公司。





  依然是忙碌的工作,紧张的生活,依然是孑身一人的孤独打拼,只是北京这座同样陌生的城市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几年的职业历练也将她演绎成了一个成熟有韵味的女人。还有就是在无眠的夜晚,落雨的窗前,她依然会止不住想起子棉,还会一次次走进梦中和他相会。





  “子棉,你这个让我爱恨与日俱增的男人,现在过得还好吗?分别又是三年了,你是不是交到了新的女朋友,是否真的如愿走进了我们追求看似光鲜的生活?”林戈在一次醉酒后,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看着里面深红似血的东西忧伤地说。





  2007年4月,借工作出差的机会,林戈去了子棉所在的城市,并如她所愿地约到了这个让她有着无限眷恋的男人。





  再次相见就约在若干年前两个人曾肩并肩走过的林荫道上。曾经林戈以为那会是他们保存爱情的地方,可时间证明终究不是。





  林戈眼里的温柔融化着沧桑,整个人像栀子花一样散发着优雅、温润的香气。原来我一直没有发现她的美啊!子棉望着眼前张扬着女人味的林戈,心里悠悠地叹道!林戈的美不是花开一时的喧闹,而是经历了悠长岁月沉淀下来的醇香。子棉的心狂跳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痛。





  林戈悠悠地想,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相识就在她心里撒了一粒种子,于是他们精心地看着它慢慢发芽、开花,而结果却只有林戈一个人看着它忧郁地枯萎,直至死去。就这样了吧,是谁说这世上的爱情必定是两个人的分分再合合?有些爱情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与自己一个人的撕扯。





  林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她的脚步声回荡在潮湿的空气里,有些寂寞,有些忧伤。林戈知道,他们此生各自都无法回头,不管此生谁是爱着的,谁是被爱的,那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心已经相隔天涯,再无相聚。





  看着林戈慢慢地离去,子棉刹那间失神,他站在八年的这头回首望过去。往事如同隔了沧茫的迷雾,全看不清,那只剩了丝丝缕缕的面目,只有这里的叶落叶生,循环往复,天长地久。人要是能像这树叶多好!可是他心里明白,即使上天垂怜,他也没有做出重新选择林戈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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