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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屋里的丘比特雕塑上,刻着两个名字:迟浩天和许乐萱。


   这两个人,从大二开始就喜欢上对方了。乐萱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注释——许乐萱不是那种温柔美丽,长袖擅舞的女孩。不过没有关系,因为不管世事如何无常,世界如何改变,那个傻瓜小棒子都逃不掉。


   在校园那棵不知名的老树下,他们许下了相爱一生的誓言。爱情的路上布满了荆棘和坎坷,他们都努力撑过去了。不过,在相爱四年之后的今天,现实舍弃了过往零零星星的不光明的偷袭,向誓言全面宣战。


   乐萱的爸爸又晕倒了,为了乐萱的爱情。据统计,这已经是那个老头该月的第四次晕倒啦。妈妈喋喋不休,时而挖空心思,把下嫁穷光蛋的种种弊端一一罗列;时而又不厌其烦,把那位年轻的公务员描绘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到动情处,更是声泪俱下。


   两位老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联袂把亲情战术演绎得丝丝入扣,把乐萱推向了抉择的悬崖。


   乐萱躲在房间里思前想后。一向古灵精怪的她,如今一筹莫展。亲情和爱情在她脑袋里打得不可开交,势不两立。


   结果,亲情略胜一筹。爱情势单力薄,苦战四年,最终败走麦城。


  





  


   出门的时候,浩天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就绪了。可是当乐萱把“分手”两个字缓缓吐出时,他发现,在某些事情面前,再多的准备也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们会一起努力的。你忘记啦?”浩天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紧紧抓住乐萱的手,仿佛一松手,她便会蒸发掉。


   “你知道的,谁也不想这样。我们还是分手吧……”


   “不行!你——你叫我怎么办?”


   “浩天,你好自私。那我又该怎么办?你不会知道我在家里承受了多少压力。你可以再找一个女朋友,再找十个也行,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爸爸?”


   乐萱使劲儿甩开浩天的手,冲上了车。车上的人很多,浩天看不到他的乐萱,看不到她汹涌的眼泪。


   最后,麻木的公交车不自觉地成为了同谋者,带着他的乐萱,飞一般地开走了。浩天呆呆地站在车站,很久很久。心肺撕裂的声音,从他胸口跳出,直奔天际,又传回了愤愤不平的回响。


   就这样,相爱到老的誓言随风飘散了。是情缘太短,还是他们老得太慢呢?





  


   分手之后,乐萱很快同那个年轻的公务员开始交往。再之后,乐萱音讯全无。


   浩天想尽了办法,要把乐萱从记忆里抹去。他对着镜子中面目全非的自己说:“这样的女人不值得爱。不,她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是,有些东西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它们不像沾在衣服上的灰尘,可以随心所欲一掸而尽。四年的时间,让这些东西刻骨铭心,让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飘满了他们的记忆。无论何时何地,忧伤都能随时将他湮灭。


  人生是由一个个故事连缀起来的。有的故事天长地久,有的却是昙花一现。而浩天和乐萱的故事,似乎应该到此为止了。每个人都这样想,包括浩天,当然也应该包括乐萱吧!


  不过,世事又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它总喜欢往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让人倍受戏弄,又无可奈何。


  到了秋天,也就是他们分手半年之后,乐萱忽然打来了电话。浩天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熟悉的数字,竟然有点手足无措。犹豫片刻,浩天接通了电话。


  “你还找我干什么?”他觉得这样已经够客气的了。


  乐萱似乎对浩天的反应有点始料不及。“你……你最近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她怯怯地问。


  “跟你无关!”


  乐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竟听到了乐萱的抽泣声,转眼间,又变成号啕大哭。


  莫名其妙的眼泪让浩天一下子方寸大乱。似曾相识的哭声,带着一段段回忆,瞬间袭来,在他充满防备的心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曾经萦绕心头的厌恶和抗拒的感觉一下子荡然无存,那些信誓旦旦的“不到黄泉不相见”的誓言,也变得形同虚设。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心痛,还有无尽的思念。


  





  


  事情是这样的:


  前一阵子,乐萱常常说自己看东西有点模糊不清。当时谁也没有在意,以为她只是睡得不好而已。谁知大前天,她突然在她上班的医药公司里晕倒了。同事们慌忙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脑袋里多了些不属于她的东西,那东西显然压迫着视神经。从X光片来看,视神经已经受损。乐萱要进入一个漆黑的世界,看来已经无法避免了。至于会不会出现其他问题,还要等具体报告出来才知道……


  一时间,世界全乱了。在极短的时间里,乐萱的父母哭成了泪人,那个年轻的公务员闻风而逃,而浩天,那个死心眼儿的家伙,又在爱的舞台粉墨登场了。


  正如乐萱所说:不管世界如何转变,那个傻瓜小棒子都逃不掉。








  


   浩天赶到医院的时候,乐萱正一个人躺在床上,面朝窗户,一动也不动,像全身失去了知觉一样。一些古怪的机器,不时发出叫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他有半年没见过他的小东西啦。他觉得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他走到她面前,轻轻叫了她一声。乐萱没有回应。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窗外出神。


   浩天关切地朝窗外望去。外面下起了丝丝小雨。枯黄的叶子,在风雨中纷纷飘零,掉落到冷冷清清的小街上。


   他拉了她一下:“有什么好看的?小东西。不认得我啦?”


   乐萱回过神,一看是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欣喜,但又马上低下头,不看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用沉默等待惩罚。


  “小东西,你干什么呢?我很想你,一直都在想。”浩天抓起她瘦瘦的手说。


   乐萱仿佛受到鼓舞,嘴巴一下就扁起来:“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凶?哦,为什么?”


  “凶?什么凶?没有,我没有凶啊!我——我那是激动的。”浩天的心一直揪着。


   他们默默无言地对望了一会儿,都感觉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却又都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乐萱伸手摸了一下浩天的脸,忽然抽泣起来:“小棒子,我很怕。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片厌倦了的叶子,正悠悠地往下飘。所以我找你了。我希望在我落地之前能见你一面,记住你的样子。那样,我就满足了。”


   “不用啦,你不用记我的样子了。”浩天说,“这次,你没那么容易赶我走啦!”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比死亡更可怕,那它就是乐萱的眼泪。


  “你不需要哄我的。”乐萱勉强笑笑说,“我知道的,别把我想得那么笨,我知道失去眼睛意味着什么。在我来这里的前一天,那个人还问我喜欢什么戒指呢?可现在……”


   浩天连同被子一起把她抱住,什么也不说,只去吻她的眼睛,就像以前那样。


   乐萱忽然抬起头,有点紧张地望着门口。浩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乐萱的父母已经站在了门口。浩天忙站起来,正欲解释,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摆摆手,苦笑一下说:“你们慢慢聊吧!我们不打扰了,到外边走走。”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的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有什么在闪动,不是鄙夷,不是厌恶,那分明是感动、赞赏和愧疚的光芒。


  乐萱忐忑不安地盯着父母,仿佛要看穿他们的心思,直到他们慢慢走出病房。







  


   两位老人的出现,让病房里的情感波涛恢复了平静。


  “小棒子,你还是走吧!”乐萱揉揉眼睛,平静地说,“一个瞎子,应该静静地躺在家里。爱情与视力,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瞎子跟棒子不是刚好一对吗?没有你的日子我尝够了,每天浑浑噩噩的,那种感觉你根本不懂。”


  一连几天,浩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乐萱。他们的手一刻也没有分开过。即使以后的路未可乐观,他们也无怨无悔,至少他们有过让人舍不得忘记的日子。他们还说好了,要相爱到老,怎能背信弃义……


   星期一的早上,陈医生来了。进了病房,他径直走到乐萱床前。“搞错啦!”他一脸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许小姐。拍片的实习医生拿错了X光片,其实你的头部一点毛病都没有,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再加上有点儿营养不良而已。那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出院。这是我们的过失,实在抱歉……”


  





  


   出院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乐萱提着一袋水果,来到医院,直奔医生办公室。


   “小陈哥,请你吃水果,报答你路见不平,冒险拔刀相助!”乐萱笑嘻嘻地说,一脸的调皮。


   陈医生抬起头,也笑了:“喔,原来是我们的最佳女主角来啦。你的小棒子呢?”


   “在家里跟我老爸下棋呢。好啦,我要走啦!”


   “喂!”陈医生叫住了她,“小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的?”


  乐萱笑了,那狡黠而得意的笑声,几乎传遍了世界每一个有爱的角落。她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回头说:“在爸爸三番五次晕倒的时候,小东西就有了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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