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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对门是一口空房子。我搬来已经五年多了,从来没看到进去过人。去年春节前楼上的一家修水管,找物业,才隐隐约约知道对门的房子是一个什么老板的,买了也没有什么用,就闲置着了。


前段时间突然呼呼拉拉来了一大帮子人,接着就是连天加夜地不停地装修,折腾了好大一阵子。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有人敲门,拉开门,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妻子和我都不认识,正诧异着,对方满脸堆笑地开口了:


“打搅你们了!咱们打今儿就做邻居了。”说着,就递烟,是那种特高档的熊猫,“我装修吧你们害苦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连忙让他进来坐。邻居拎起一包东西走进来,进了门就把东西放到茶几上:“一点小意思啊,以后还要给你们添麻烦。”


我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色----怎么能要人家的东西呢?邻居看出了我们的意思,忙说:“你们别见怪啊,我给你们送点喜糖喜烟。”


我们更摸不着头脑了。邻居掏出面巾纸揩着秃顶上的汗,硕大的钻戒刺着我们的眼,接着说:“我明天结婚,免不了乱哄哄的,你们千万别介意啊!”


我恍然大悟:“那好,那好!用到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还要给老兄讨喜酒喝的。”


邻居走后,我和妻子很感兴趣地猜测着邻居的婚姻,肯定是不明原因的梅开二度了,并且完全可以排除金屋藏娇的可能。于是我们决定明天参加他们的婚礼----远亲不如近邻嘛,何况人家到家给道喜了呢?


第二天,极尽奢华的婚礼在当地最大的宾馆举行。因为不熟悉,我和妻子送了礼就回家了,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


傍晚的时候,我听到对门有些曲终人散的味道了,就敲了门。新郎新娘正准备出门,见我来了,新郎忙向新娘介绍:“丽娜啊,这是咱的对门邻居,大官呢!”我一怔,“丽娜!”这名字好熟!我审视面前珠光宝气的新娘,可不正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吴丽娜吗?新娘也认出了我:“金子,是你啊!”


新郎看到我和新娘认识,很高兴地握住我的手,“兄弟,你们认识啊?!”


岂止是认识啊!丽娜是我的初恋啊!我意乱神迷,阵脚大乱,支支吾吾。


“金子是我同学,人家还认识我吗?咱怎么能高攀上呢,是吧金子?”丽娜很机敏,既化解了我的尴尬,还话中带刺,绵里藏针。


我心里很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彼此忽悠了几句,我就仓皇地逃出了新房。


晚上,隔壁的新房里我的初恋情人在老男人的被窝里缠绵,我仿佛听得到他们动作的声音,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一墙之隔,丽娜作何感想?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丽娜在我的课本里夹了一封折叠得很精致的信。我是班长,她是学习委员。两颗青春的心,一下就燃起了爱情的火焰。不久,我们的秘密就被班主任发现了,他多次找我们谈话,给我们压力,还找到了我们双方的家长。我退缩了,不再理她,丽娜声名狼藉,休学了。后来我考取了大学,丽娜却到一个公司上了班。大学里新的生活,冲淡了我对丽娜的火热。丽娜在反复的来信都石沉大海之后,和一个医生结了婚,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丽娜已经是一个两岁男孩的母亲了。又过了两年,丽娜缺席了我们的同学聚会,就在我们聚会的一周前,她的丈夫骑摩托车撞在了拉楼板的拖拉机上,扔下下岗的丽娜和她上幼儿园的孩子,走了。


我和丽娜一直没有联系,一是出于愧疚,二是出于自私----本来就是恋人,现在又成了寡妇,我和她接触,自己的公众形象难免受损。偶尔遇到,也是尽量避开,虽然自责,但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人生无常。


世事难料。


丽娜嫁给现在的丈夫,是爱情的结果,还是生活所迫?


我每天面对这样一个特殊的女人,我的生活会怎样呢?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妻子问:“你怎么了?”我说:“没什么,睡吧。”


妻子打开灯,酸不溜地说:“我看你是看到人家第二春心里羡慕吧?男人谁不想找个如花似玉的下一代啊?”


我不吭声----你哪里知道个中缘由啊?


妻子不依不饶:“你手下不是有几个狐狸精打你的主意吗?可你怎么有贼心没贼胆啊?你有种也学对门的,可别想歪了,人家是做生意的,三妻四妾,你敢吗?乌纱帽能把男人压阳痿的!”


我对妻子的借题发挥很是恼火,掀起被子就咆哮:“你发哪门子贱啊你!半夜三更找事啊你!”


“我就找事怎么了?你触景生情还不承认?有种你现在找个狐狸精约会去!”妻子分贝更大,还“嗵”地一声跳下床,拉出一副和我决斗的架子。


我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唯恐被隔壁的鸳鸯听到了,但我也确信已经被他们听到了。我愠怒而沮丧,痛苦而无奈。如果妻子发现了隔壁的新年和我的秘密,甚至隔壁的新郎发现了我们的秘密,那会是什么样子呢?还有,丽娜和我近在咫尺,朝夕相处,我们之间怎么处理呢?


我知道,我的生活,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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